狩猎黄昏种

自深深处

忘了是哪一首,大概是男人三部曲,又或者是《劳斯莱斯》,有人说,这样的词非陈奕迅/何韵诗不可,换个十八线小歌手,声线再好,表达再到位,“意义”就要差一大截,甚至不会被人记住。一个icon出来说一句话,唱一只歌,代表的是他背后庞大的群体,然后,就变成了时代的心声。

蓝奕邦的《你伦敦我纽约》,很多人第一反应都是,这样的歌,如果是明哥来唱就好了。从这首歌变成他的粉的我,时日久了,就想,啊呀,明哥来唱《你伦敦我纽约》,就成就了另一首《这么远,那么近》,是时代风起云涌,大都会眉来眼去,宿命的擦肩而过。十八线小歌手邦邦,没有那样的颜,没有那样的声线身段。就多了更多的压抑,孤独到尖锐的情绪,是一个人——就只是一个人,不是代替很多人——把在舌头上舔舐了很多遍的话吞下去,把浪漫的一切可能,留成了午夜梦回的一个翻身。

两个人气质的迥异(讲真,阿邦也不是不骚的——闷骚,不若明哥是坦荡的风流),成就了他们各自歌词和曲风的迥异。似乎也隐隐代表了两代人的精神世界。

那个天皇巨星的大时代已经过去了。

不管是阿邦的个人创作,还是和周耀辉的无数次合作,经常出现的一个主题是,露水情缘。说到这里很容易八卦联想到歌手自己的感情世界,这个人没有公开过任何稳定的情感关系,词里写到的,总是不被任何人理解的孤独。有过触碰,有过渴望,有过绮丽的片刻,但最后都仿佛一截短香,很快燃尽,寂寂的。似乎永远不会因为什么被彻底照亮。

《烈》也是这样一首歌。我最喜欢的一首歌,因为编曲出色,意象非常出挑而精致。

还是和明哥的对比一下吧,《阿姆斯特丹》也是一首渴望相(艳)遇的歌,同样是周耀辉填词,同样是旅途困顿,心中寂寞,想要找个人来陪伴。明哥唱来,就是花天走地不过一时一刻的凝滞。

怪异地夜色太动人
发现我很想有什麽发生
发现我很想吻什麽别人
二人或吸引 一个也开心
我以为情愿爱一生
证实我很久已没有今日
证实我很久已没有兴奋
往事正消失 未来亦消失
趁换了天空趁一个人换个灵魂

他想要,他伸手就能够到了。

然而到了阿邦这里就变成了:不一定有,而且还是“默默地”,“暗暗地”,“冷冷”。

《烈》这首歌,讲的是爱(睡?)过许多人,但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刻。“途上抱过我要抱的肩“,即使“暗暗刺上什么汉字”,把对方记住了,心知肚明无非也是一段假戏假作”就算得出一个谎言“,但内心渴望使然,愿意”也相信我与你在灼热”。

不是不想“美丽如癫”“放肆的电”,在”大时代的烈“里沦陷,只因为他清醒,不能够。

或者说,缺少那样轰烈的背景和资本,不能够。

就是这种左右摇摆忽明忽暗的心思,几乎是他所有作品的潜台词。

还是八卦,阿邦本人,家世虽比不上另一个以家世闻名的港乐歌手,还是绰绰有余,他少时因此缘故,辗转于香港、日本、纽约留学,所以在他词作之中,有许多颠沛的风景,颠沛的心境。时时有根植于港地作者意识深处随着回归沉淀下来的不安浮现,不相信永远,但又渴望永远。——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应有之意。光怪陆离,雄伟壮观,百年传奇的——都是戏,是身外之物,身外之情。

阿邦唱到:当所有大城无诗意,当所有马路无天使。心有戚戚。周耀辉的词,即使艳丽深刻,都事关个人内心感受,无关公共记忆,他能写出忘记他是她,却写不来或者说不会去写下落不明这样的“时代曲”,但这首《烈》又不一样,这是一首唱“平庸时代”的歌。内心纵有激情万丈,但找不到一个寄托物,英雄也是,理想也是,爱情也是。人可以周游列国,感受到物质丰盛,却找不回以梦为马时的浪漫和激情。
也许璀璨光华,都源自稀缺。而我等凡人,只能左手握着右手入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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